迟淼呼吸一滞。

“你……就不想看看师父他们吗？”

其实她也能够理解云沫师姐，因为云沫师姐现在的状态已经是强弩之末。

她已经成为了亡魂，况且她的肉身也在许多年前就彻底消亡，被炼制成活尸那么久，她保留的记忆和智力并不多，每一件对她来说都是比生命更加重要的存在。

与其继续以这种形式存在，不如早入轮回更加痛快。

可既然她执念如此之深，为何不去见一面呢？

云沫摇摇头，笑得苦涩：“我无眼面对他们……”

“迟淼师妹，我其实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强大，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子，我很脆弱……即使我知道他们就在门外，我也没有面对他们的勇气。”

“我害怕……”

“我害怕他们看见我这副模样，会不会被仇恨吞噬了理智？我害怕他们看见这个模样的我，会发生更加糟糕的事情。”

“但其实我最害怕的是……”

“让他们看见这么狼狈，这么悲惨的我……我想让他们最后对我的记忆，是美好的，是没有愧疚的。”

“现在的我呀……太丑陋了，会让他们担心，会让他们自责的。”

“如果他们问起，你就告诉他们……从未见过我，好吗？”

迟淼的心中一震，也是忍不住的落泪，缓缓屈膝半跪在云沫面前，轻轻捏住她的手：“不丑的师姐……你很漂亮，真的。”

云沫温柔的抚摸迟淼的后脑与发丝，她的眼仍然是没有任何视力，只是凭感觉说：

“真奇妙啊……没想到最后为我送路的是九剑山的师妹。”

“送我吧，我很痛苦。”

“让我在你们的世界里，骄傲的死去。”

她的眼泪滴落在迟淼旁边。

迟淼也抑制不住胸口的那种情绪，原来生离死别是这种感觉。

即使她并没有与云沫建立太多的羁绊，但云沫的所作所为，以及她的崇高品格，都让她打从内心深处的感觉到尊敬，悲伤。

迟淼答应了她：“好。”

她知道自己能用往生镜保留她的灵魂。

可现在的云沫一心赴死。

死亡，轮回……对她来说才是此生最完美的句号。

迟淼对于超度之法并不熟练，但好在她身上的道蕴有来自于金佛寺的大师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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