宽阔的河面横贯一架朱红大桥，平日里这座桥甚为气派，今晚如梭人群浪潮般在上面来来往往，竟也显得拥挤不堪。

河岸桥头，盛桑音提笔在风灯前思考半晌，写下几句希望父母健康家业永昌的话，余光瞥见对面露出来的一角雪白宽袖，又添上一句“祁吟修平安顺遂”。

两人都写完之后，风灯从掌中冉冉升起追逐漫天灯火而去。成百上千只彩色风灯缀满夜空，落在河水中的倒影与星星点点的河灯交相辉映。

没了这个阻碍，盛桑音看见面前祁吟修神思飘忽似乎有什么心事，愁眉不展的模样与周围欢闹的人流格格不入。

盛桑音将面具扣在他脸上为他系好，手指顺势下滑骚了骚他的下巴，“祁先生发什么呆呢？”

他的动作就像在逗一只小猫，几个月下来祁吟修早已习惯他的亲近，但这回脑子里想着刚才的事，心里多少有些不快，挥袖撇开了他的手指。

祁吟修平时总是板着一张脸，但盛桑音多少能摸出点他的情绪，知道这次他是真的不高兴，接连追问好几遍怎么了，祁吟修才含糊地问他，“刚才和你拉扯的那个人，是献王吗？”

盛氏是云韶国望族，殷楚痕来府上拜望过盛江几次，祁吟修遇人遇事过目不忘自然能记住他的身份。

面具掩住对方半张脸，盛桑音看不清他的表情，迟疑了一下道，“是啊。”

祁吟修凝视他片刻，接着问，“坊间传言，你和他……”

坊间传言，盛桑音是殷楚痕的男宠，这件事明城人十有八九都有耳闻，祁吟修之前也听说过，只不过盛桑音没有主动提起殷楚痕，他也就无从问起。

盛桑音清楚关于自己的那些风流传闻，从前他不以为意，一则他和殷楚痕的关系说是男宠也差不太多，二则他性格洒脱自在，除了殷楚痕的看法，并不在意街头巷尾怎么评价他。

如今祁吟修问起，盛桑音或许应该向他承认，但抬眼看见那一身广袖垂坠不染尘埃的白衣，他忽然觉得说不出口。

要他告诉祁吟修，自己曾经为了殷楚痕做出种种蠢事，死皮赖脸乞求他的怜爱，在他身下辗转承欢好几年，里里外外都被那人操遍了吗？

祁吟修将感情看得真挚纯粹，盛桑音害怕告诉他这些过去，会招来对方的嫌弃。

目光往下停在祁吟修嘴唇上，盛桑音故作淡然道，“那是传言，我从前只是他的谋士，现在和他半点关系也没有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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